流水线式操作、收费夸张、资质参差不齐被指为三大问题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杜园春

　　实习生 覃缨淇

　　转眼已至八月中旬，2024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录取工作已接近尾声，绝大部分高考生的志愿结果已尘埃落定。在志愿填报过程中，不少人购买了指导服务。如今回过头看，他们对购买的志愿填报服务满意吗？当前志愿填报服务存在哪些问题？

　　上周，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联合问卷网（wenjuan.com），对2002名今年的高考生和考生家长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在购买了志愿填报服务的考生家庭中，三成最终参考了规划师的意见。流水线式操作、收费夸张、资质参差不齐被指为当前志愿填报服务的三大问题。61.2%的受访考生家庭期待提高志愿服务行业准入门槛，加强从业人员资质审核。

　　本次调查中，高考生占39.5%，考生家长占60.5%。52.9%的受访考生家庭购买了志愿填报服务。

　　　　购买了志愿填报服务的考生家庭中，三成参考了规划师意见

　　刘涵溪是2023年河北省高考生，在她老家有个小有名气的志愿填报专家，想找她咨询得从高考前排号，“等出分后再找她根本轮不上，而且要预付全款6000元。”刘涵溪介绍，这个专家靠当地人口口相传积累了名气，但没有所属的机构，只有一个助手负责记录考生相关信息。

　　刘涵溪的家人为她购买了这个专家的志愿填报服务。“出分前的咨询主要是问我的个人喜好，专家根据我平时的模考成绩和‘冲、稳、保’原则划定了大致的院校专业。出成绩后，我们又一对一地聊了一些专业的就业方向、行业发展前景等，在第一次的基础上进行了调整，确定了最终的志愿填报方案。”刘涵溪的两次面谈总共用时5个小时，她根据规划师的意见填报了志愿。“我主要在人大经管类专业和北大小语种专业之间犹豫。专家结合我的学科偏好和专业发展，建议我优先考虑前者。这一提议得到了全家的认同。”

　　刘涵溪最终如愿进入了人大经济学院，对选的专业很感兴趣，“虽然有些方面我自己也能做出选择，但志愿规划老师让我和父母知道了一些当时不太了解的信息，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信息差。”

　　程锦也是去年河北省的高考生，考了535分，购买了2000元的志愿填报服务。她介绍，被录取的英语专业是自己选的，学校则是规划师提议的，“这个学校往年录取分比我的分数高，没有很大把握能考上，能被录取是我没想到的。”

　　在购买了志愿填报服务的考生家庭中，最终填报的志愿主要参考了谁的意见想法？调查显示，考生本人（65.9%）位列第一，其次是考生家长（51.5%），排在第三位的是考生的老师（42.2%），有三成受访考生家庭（30.2%）主要参考了高考志愿规划师的意见。

　　结合最终的录取结果，83.7%的受访考生家庭对购买的志愿填报服务表示满意，另有16.3%表示不够满意。

　　志愿填报服务三大问题：流水线式操作、收费夸张、资质参差不齐

　　“规划师在一个志愿填报软件上输入一些指标后就能筛选出一些院校专业了，我们从中筛掉不满意的，如此几次，直到选够96个志愿，再进行排序。如果有不满意的还可以再修改，不过也都是依靠这个软件。”程锦觉得，规划师全程依靠志愿填报软件给出意见，让自己有种被糊弄的感觉，而且不够人性化，“软件筛选出的志愿是根据各院校专业往年录取分数从高到低排的，我的方案中有一个二本院校排得很靠前，只因为它的会计专业录取分数高。但以一本的分数上二本院校，我觉得很不科学，所以自己又花了很多时间调整。”

　　“而且我当时去找规划师时，屋子里还有几个同学，留给每个人的时间很有限。宣传的是一对一指导，但实际算不上。”程锦说。

　　考生家庭感到当前市面上的高考志愿填报服务主要存在哪些问题？45.1%的受访考生家庭直言流水线式操作，难实现量身定制。

　　江苏苏州的张年，孩子今年高考，他在高考前花了12000元预订了志愿填报咨询服务。虽然孩子如愿被一所医学类一本院校录取，但他觉得咨询服务的价格过高了。“总共服务时长只有1个多小时，而且技术含量高的内容并不多，我感觉如果家长和考生下功夫研究，结果也差不多。”张年表示，自己预期的志愿填报服务价格应该不超过1000元。

　　刘涵溪对购买的志愿填报服务不满意的是，对方将分析重心放在了出分前，没给正式填报留下足够的调整时间，“她单子接得多，出分后再咨询分析来不及，所以会在估分阶段给出大致的志愿填报范围，但预估成绩和实际情况往往有出入，像我高考超常发挥了，前期的一些规划也得相应调整，但出分后的填报服务却很有限。”

　　调查中，45.0%的受访考生家庭吐槽志愿填报服务定价不合理，收费夸张，45.0%的受访考生家庭感到企业资质参差不齐。其他问题还有：规划师水平有限（42.1%），虚假宣传，例如包装“名师”“专家”（40.7%），所谓“内部信息”均来自公开信息（29.6%），服务时间短（26.6%），机构数据陈旧，判断存在滞后性（16.8%）。

　　　61.2%受访考生家庭期待提高志愿服务行业准入门槛，加强从业人员资质审核

　　程锦感觉，在志愿填报过程中，会存在考生的意愿和规划师考虑角度之间的冲突，她鼓励考生要多和对方沟通，“规划师要面对很多学生，可能会顾及不到每个人，考生要主动跟对方沟通，这样制定的方案才能更贴近考生的实际情况。”

　　“一些家长和考生会觉得，如果志愿填报不好就白费了多年的辛苦，有专业人士指导，能提高志愿填报成功率。提供志愿填报服务的人就是利用了大家的这种心理，所以价格水涨船高。”张年感慨，“只要考生和家长肯多花点时间认真了解，志愿填报没啥难的。阳光高考网上有很全面权威的信息，包括院校、专业以及各种招生章程等，关键还免费。”

　　回顾志愿填报历程，61.2%的受访考生家庭期待提高志愿服务行业准入门槛，加强从业人员资质审核，51.8%的受访考生家庭希望高中学校更重视加强志愿填报培训和服务，50.6%的受访考生家庭呼吁严打虚假宣传、价不配位等乱象，49.3%的受访考生家庭期待高校改进信息发布内容与渠道，加强官方指导服务，41.5%的受访考生家庭建议考生及家长多做功课，做到“心中有数”。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分析，在高考招生制度中，高校招生办的角色很关键。相比其他一些国家的高校直接招生模式，我国目前的高校招生诉求还不够清晰、明确，因此就有了高考咨询服务的市场。他指出，当前高考志愿填报服务质量参差不齐，要对行业加强规范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