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预防干预“沉默的噩梦”
张文新
《校园欺凌：我们了解什么，我们能做什么？》丹·奥维尤斯 著 中信出版集团
校园欺凌是发生于学生群体中的以大欺小、恃强凌弱、以众欺寡的现象。校园欺凌的发生率较高。在全世界范围内，32.4%的儿童和青少年曾遭受欺凌。校园欺凌给卷入其中的中小学生带来诸多伤害，使他们产生焦虑、恐惧、抑郁等情绪问题，并出现攻击、违纪乃至违法犯罪等行为问题，甚至自伤、自杀，不利于中小学生的健康发展。尤其是受欺凌的孩子往往不愿或不敢把这种可怕的经历告诉教师或家长，教师、家长面对欺凌问题时，也缺乏恰当的应对策略。这使得受欺凌的孩子只能默默承受欺凌带来的痛苦。校园欺凌也被称为“沉默的噩梦”。
本书作者挪威学者丹·奥维尤斯是国际校园欺凌研究领域的开拓者。1970年，奥维尤斯以瑞典斯德哥尔摩索尔纳地区的900名男孩为研究对象，开展了全球首个关于欺凌的科学研究。1982年，挪威3名青少年因遭受欺凌自杀，这一事件促使挪威政府开始了世界上首次全国性质的反欺凌运动。在此期间，奥维尤斯教授研发了享誉世界的“奥维尤斯欺凌问卷”和“奥维尤斯校园欺凌预防干预方案”，前者至今仍是评估校园欺凌权威工具，后者则是世界上第一个系统性的校园欺凌干预方案。
20世纪80年代，奥维尤斯关于校园欺凌的科学研究及挪威的全国性反欺凌运动最先影响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瑞典、芬兰，随后英国、加拿大、比利时也开启了校园欺凌研究和大规模的校园欺凌防治行动。20世纪90年代，澳大利亚、新西兰、美国等国家的学者先后开始关注校园欺凌问题。进入21世纪后，校园欺凌成为广受关注的世界性公共健康问题。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每年11月的首个星期四定为“反校园暴力与欺凌国际日”，发布了《校园暴力和欺凌：全球现状和趋势、动因和后果》（2018年）、《数字背后：终结校园暴力与欺凌》（2019年）等全球校园欺凌监测报告。世界卫生组织每四年对欧洲、北美48个国家和地区的11岁到15岁儿童进行校园欺凌与暴力调查，并发布相关数据。2017年，来自各国的欺凌研究者和反欺凌工作实践者发起了世界反欺凌论坛，该论坛每两年举办一次会议，成为世界各地研究者、政策制定者分享欺凌及其相关防治知识经验的主要国际平台，推动了国际欺凌防治实践和学术交流。
2016年以来，校园欺凌问题开始在我国得到关注。教育部、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等九部委联合下发《关于防治中小学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导意见》，此后陆续出台《加强中小学生欺凌综合治理方案》等多个文件。2020年，全国人大修订《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增加对校园欺凌防治的具体规定，显示国家对校园欺凌防治的高度重视和决心。
2017年，教育部针对校园欺凌防治问题，设立了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预防和治理中小学校园欺凌对策研究”，希望依托科研力量，研发适合我国中小学生的校园欺凌科学防治方案。我作为首席科学家，领衔承担这项重大课题，带领团体研发了中国3H校园欺凌预防干预方案（3H方案）。“3H”是指健康的校园氛围（healthy school climate）、健康的人际关系（healthy relationship）和健康的发展结果（healthy developmental outcomes）。中小学校应用3H方案1学年到1.5学年后，欺凌发生率下降25.35%至72.76%，受欺凌发生率下降48.86%至71.23%，学生的社会交往技能、情绪能力增强。这表明，采用科学的方法，能够有效降低我国中小学中欺凌、受欺凌现象的发生率，消除其危害，促进学生健康成长。
全书分为四章。第一章介绍了校园欺凌的定义、类型、发生特点和影响因素。这些关于校园欺凌的基础研究发现，为制定校园欺凌预防干预策略奠定了基础。第二章介绍了奥维尤斯的校园欺凌干预项目。奥维尤斯强调要基于学校开展校园欺凌防治，通过全校性策略预防欺凌事件的发生。第三章介绍了干预项目的效果和基本原则。奥维尤斯明确了校园欺凌预防干预的基本原则，即在家庭、学校中，成年人要为孩子营造温暖的环境，同时建立起基本的规则，采用非敌意、非体罚的手段应对孩子的不良行为。第四章中，奥维尤斯总结概述了反欺凌项目的核心要素。这些要素既包含针对欺凌、受欺凌问题的预防干预策略，比如对学生的监督，班规和班会，与欺凌者、受欺凌者进行谈话；也包含保证项目实施与质量的要素，比如校长的支持、反欺凌协调委员会的设立等。
（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心理学会校园欺凌与暴力防治专委会主任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