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光和发热之间选择了发疯”
“在有钱和有势之间选择了有病”
“在早起和早睡之间选择了早死”
……
面对不断被抛到面前、砸在脸上的选择题,又能有何对策?
疯子给出了这样“精神状态良好”的答案:
什么希望也没有,你们完蛋了……你们难道不明白吗?完蛋了!跳楼吧!
面具是一种掩饰还是一种释放?看似戴上了伪装样貌的面具,实则摘下了世俗与日常琐碎强加于我们精神的面具。
在电影《金的音像店》中,电影爱好者们带上面具,以电影人的面孔与名义进行的声势浩大的“盗窃”,却同时又撕破了权力与利益塑就的伪善面具,实施一次“电影拯救计划”,开启一场依循内心呼唤的集体狂欢。
图|电影《金的音像店》
患有“演员狂症”的在囚犯带上“导演”的面具,编排一场声势浩大的发疯表演。
施暴者被揭去高高在上、气焰嚣张的面具,真正的身份是有权有势者奴役的耷拉尾巴狼狗。
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一个“想法”的呱呱坠地
一个在囚犯编排的闹剧
一群人的集体“精神错乱”
一种彻头彻尾的荒诞……
柏拉图建立了一个世界图式,可以把世界分为三种:
一是作为世界的本源,最真实的“理式”世界;
二是摹仿“理式世界”的现实世界,其真实性减弱;
三是摹仿现实世界的艺术世界,其真实性又较现实世界弱,被柏拉图认为是“摹仿的摹仿”“影子的影子”。
由此诗人被逐出了理想国。
亚里士多德在对老师的批判性继承基础上,推翻了唯心主义观点,肯定了现实世界是真正的存在,从而进一步确认了摹仿现实世界的文艺也是真实的。
在为一场死亡编排的闹剧中,人物的身份发生颠倒错位,日常逻辑逐渐崩溃,思维意识彼此纠缠跳跃。
从先锋派钻圈、体验派跳窗等有意识演绎,到穿插着《茶馆》片段、坐上火车奔赴远方,再到“疯子”彻底成为了调查官来进行审判——
我们进入一个经过多重虚构的时空,却又能听到真真切切的声音:
我是人民,无数的人民
我的声音里有纯洁的力量
达里奥·福是谁?
成长于于民间世代相传的说唱艺术氛围之中,被诺贝尔文学奖表彰为“继承中世纪流浪艺人的传统”,既是戏剧作品的创作者又是戏剧表演的践行者,桀骜不羁又妙语连珠的一位自由的“游吟诗人”,就是达里奥·福。
图|达里奥·福
一个没权没势的在押犯,
不先锋他怎么能成为这儿的嘉宾?
达里奥·福的戏剧糅合了很多先锋戏剧的因素,对“疯狂”的着重呈现,对非逻辑对话的推崇,对超现实场景和道具的运用等。在戏剧形式带来的强烈震惊之后,呈现出的是批判精神的内核。
在拉伯雷的《巨人传》中,狂欢节的笑来源于对于宇宙的恐惧,民间的笑文化将宇宙与自我同构,歌颂生殖、诞生与复活,处处强调肉体。
达里奥·福的戏剧在晚期资本主义时期呈现出来的人们的恐惧对象不再是洪荒宇宙与自然灾害,而是庞大而机械的、被商业文化和资本主义控制的现代社会。
由此达里奥·福的“笑”看似疯癫、非逻辑,但却最终指向对理智与自主思考的唤回,将人们从对现代社会即将窒息的沉浸中打捞上来。
总有清醒者做舞台表演的导演,也总有迷茫者揣度着自己被分配到的角色。
记住我的笑料和里面的痛苦,
这世界上的善良的人们,
卑贱的人们,
恭顺的人们,
软弱的人们,
所有的笑声所有的笑声都归你们所有。
《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北京|蜂巢剧场
2024.07.09-07.14